修仙千年,最后一道“问心劫”,我没过去。天雷把我从云端劈回人间,修为尽散,
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。为了糊口,我在人民公园相亲角支了个摊。一块破布,
上面龙飞凤舞四个大字——“测算姻缘”。开张第一天,
一个烫着卷发、戴着金项链的大妈就坐到了我的马扎上,把一张塑封的简历拍在桌上。
“大师,给看看,我儿子,985硕士,年薪五十万,有房有车。你给算算,
啥时候能找个门当户对的媳妇?”我抬起眼皮。渡劫失败,法力是没了,但“天眼通”还在。
我能看见,大妈头顶的寿命数字,是一个鲜红的“7”。七天。不止是她,
她简历上那个意气风发的儿子,照片上同样浮现出一个淡淡的“7”。
一股浓得化不开的黑气,如同跗骨之蛆,缠绕在母子二人的因果线上。这是死劫。我沉默了。
大妈见我不说话,有些不耐烦,从钱包里抽出一百块钱,“啪”地拍在桌上。“说话啊,
哑巴了?”我叹了口气,把钱推了回去。“大妈,姻缘别算了。”“你什么意思?
瞧不起我儿子?”大妈眼睛一瞪。我看着她,一字一顿地说:“先给你和你儿子,
准备后事吧。”空气瞬间凝固了。周围几个竖着耳朵听热闹的大爷大妈,
脸上的表情从好奇变成了震惊,然后是愤怒。“嘿!你这人怎么说话呢!”“就是!
大过节的,咒人家死,你安的什么心?”“骗子!这是个骗子!大家别上当!
”大妈的脸涨成了猪肝色,她猛地站起来,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:“你个江湖神棍!
烂嘴的玩意儿!你才该准备后事!你全家都该准备后事!”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。我没躲,
也没擦。千年的修为,换不来一顿饱饭。通天的眼力,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凡人生老病死。
天道,你可真是幽默。我懒得再解释,收拾起我的破布,准备收摊。就在这时,
一个清冷的声音在人群外响起。“都让一让。”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。一个女孩走了过来。
她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色连衣裙,长发及腰,脸上未施粉黛,却比我见过的任何仙子都要动人。
最诡异的是,我的天眼,在她身上完全失效了。我看不到她的寿命,看不到她的因果线。
她整个人,都被一层深不可测的鸿蒙紫气笼罩着,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。她走到我的摊前,
蹲下身,那双清澈得如同山间清泉的眸子静静地看着我。周围的嘈杂仿佛都消失了。
整个世界,只剩下我和她。然后,她开口问了一个让我浑身血液都几乎凝固的问题。“大师,
”她的声音很好听,像是玉石相击,“你算得出,仙凡如何相恋吗?”2我盯着她,
足足有十秒钟没有说话。仙凡相恋?在这个灵气枯竭、仙神绝迹的末法时代,一个凡人女孩,
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?是巧合?还是……她看出了我的底细?“小姑娘,你电视剧看多了吧?
”我收敛心神,扯出一个自以为很咸鱼的笑容,“这世界上哪有什么仙人,要相信科学。
”女孩没有笑,也没有反驳。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我,那双眼睛仿佛能看透我所有的伪装,
直抵我破碎的道心。“可我,就是想知道。”她轻声说,
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执拗和悲伤。我沉默了。那片深不可测的鸿蒙紫气,
再次在我眼前浮现。这种气运,我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。我的师父,
那个曾经最接近飞升的人。师父曾说,此乃“天道奇点”,是法则之外的存在,不可测,
不可算,不可沾。沾之,必有大因果。我一个渡劫失败的废人,连自己的温饱都成问题,
哪还敢沾染这种大因-果?“算不了。”我摇摇头,把破布塞进帆布包里,“收摊了,
明天请早。”说完,我绕过她,头也不回地朝公园门口走去。“江澈。”身后,
传来她清晰的声音。我的脚步,猛地顿住。我敢对天发誓,我下山以来,
从未对任何人说过我的真名。我缓缓转过身,看着她。她依旧蹲在那里,
像一朵遗世独立的白莲。“你到底是谁?”我的声音有些干涩。
“一个……想求仙人指路的人。”她站起身,朝我微微躬身,“我叫林舒瑶。大师,
我还会再来找你的。”说完,她转身离去,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公园的人流中。我站在原地,
手心里全是冷汗。她知道我的名字。她身上的鸿蒙紫气。她问的那个问题。这一切,
都像一张无形的大网,将我这个只想躺平的废人,重新拉回了命运的漩涡。
回到我那间月租八百的地下室,我烦躁地在房间里踱步。不行,这个地方不能待了。
必须马上离开。林舒瑶的出现,就像一个警钟,告诉我,即便我跌落凡尘,
天道也并未放过我。我好不容易才从那场噩梦里捡回一条命,可不想再被卷进任何麻烦里。
我开始收拾东西,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,就几件换洗的衣服,
和一个装着我师父牌位的木盒。就在我准备跑路的时候,手机响了。是个陌生号码。
我犹豫了一下,还是接了。“喂?是……是江大师吗?”电话那头,
传来一个男人焦急又惶恐的声音。我听出来了,是今天在公园里,
那个为女儿算姻-缘的精英男士。“是我。”“大师!大师救命啊!
”男人几乎是哭着喊出来的,“您……您说对了!我女儿……我女儿她出事了!
”我心里“咯噔”一下。“怎么回事?”“她……她今天去见那个相亲对象,
结果……结果那个男的是个疯子!把她从天桥上推下去了!现在正在医院抢救,
医生说……医生说希望渺茫……”男人的哭声,像一把锤子,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。
我明明看到了他们的死劫。我明明可以提醒得更具体一点。可我因为怕沾因果,
因为那该死的“天道反噬”,选择了含糊其辞。“大师……我求求您,您是高人,
您一定有办法的,对不对?”男人在电话里苦苦哀求,“只要您能救我女儿,
您要多少钱都行!我给您磕头了!”我握着手机,手在微微颤抖。救?我拿什么救?
我现在只是一个凡人。强行干预凡人生死,逆天改命,天道会第一个劈死我。
可是……如果我什么都不做,一条鲜活的生命,就会因为我的胆小和自私而消失。
我修了千年的仙,求了千年的道,难道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,做一个缩头乌龟吗?我的道心,
不是在渡劫时碎的。是在我选择对凡人苦难视而不见的时候,就已经碎了。“地址。
”我听到自己的声音,平静,但坚定。“什么?”男人愣了一下。“医院的地址。”我说,
“我过去看看。”3市中心医院,重症监护室外。一个穿着高档西装,
却满脸憔悴的中年男人,正焦急地踱着步。他就是张伟,那个在相亲角质疑我的精英男士。
看到我,他像是看到了救星,几步冲过来,差点给我跪下。“大师!您可算来了!
”我扶住他:“情况怎么样?”“还在抢救。”张伟的眼圈通红,“医生说,颅内大出血,
肋骨断了七根,其中一根**了肺里……就算救回来,也可能是植物人。
”我透过ICU的玻璃窗,看向里面那个被各种仪器包围的女孩。她叫张晓晓,二十四岁,
是个很漂亮的女孩。此刻,她头顶的寿命数字,已经变成了刺眼的“1”。
缠绕在她身上的黑气,也浓郁到了极点,几乎化作了实质。在那团黑气中,
我看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。那是一个面目狰狞的男人,正趴在张晓晓的身上,
贪婪地吸食着她的生命力。是那个推她下天桥的相亲对象。不,准确地说,是他的怨魂。
“大师,您……您有办法吗?”张伟颤抖着问。我没有立刻回答。我在思考。我没有法力,
画不了符,也请不了神。我唯一能用的,只有这双眼睛,和脑子里那千年的修仙知识。
那怨魂之所以缠着张晓晓不放,是因为他们之间,有一条灰色的因果线。这不是姻缘,
也不是死劫,而是“债”。“你女儿,是不是拿了那个男人什么东西?”我问。张伟愣住了,
仔细想了想,然后猛地一拍大腿。“我想起来了!晓晓说,那个男人送了她一块玉佩!
说是祖传的,特别贵重!晓晓不想收,但他硬塞给了她!”“玉佩呢?
”“应该……应该还在晓晓的包里!”“去拿来。”张伟不敢怠慢,立刻跑去找护士。很快,
他拿着一个证物袋跑了回来,里面装着一块通体血红的古玉。我接过玉佩。一股冰冷的怨气,
瞬间从玉佩上传来。我看到,那怨魂的虚影,正盘踞在这块玉佩之中。原来,
这不是什么祖传古玉,而是一块用怨气滋养的“养鬼玉”。那个男人,是个懂邪术的。
他把自己的魂魄寄养在玉中,以相亲为名,寻找合适的“宿主”。一旦女孩收下玉佩,
就等于和他结下了因果。他便可以顺着这条线,在她阳气最弱的时候,夺取她的身体。
而从高处坠落,正是阳气瞬间衰败的最好方法。好恶毒的手段。“大师,
这……这玉佩有什么问题吗?”张伟小心翼翼地问。“问题很大。”我说,“这是债,
你女儿欠了他的,现在,他来讨了。”“那……那该怎么办?”“断了这因果。
”我看着张伟,沉声说:“你现在,立刻去城东的土地庙。记住,要三跪九叩地进去。然后,
把这块玉佩,放在土地公的神像脚下。”“这就行了?”张伟有些不敢相信。“还没完。
”我说,“放好之后,你什么都别求,转身就走。路上不管听到什么声音,看到什么东西,
都不要回头。一直走到日落,才能回家。”“这……”张伟面露难色,“大师,
这听起来……有点……”“信,就去做。”我打断他,“不信,就等着给你女儿收尸。
”我的语气很重。张伟被我镇住了,他咬了咬牙,接过玉佩。“好!我信您!大师,
我这就去!”说完,他转身就跑。看着他离去的背影,我缓缓地吐出一口气。我教他的,
是上古时期一个名为“还业”的法门。借神像的香火愿力,和日落时的阴阳交替之气,
将这段恶缘,还给天地。这是法则的漏洞。我没有直接动用法力,只是“指点”了一个凡人。
按理说,天道的反噬,应该不会太强。然而,我还是太天真了。就在张伟离开后不到十分钟,
一股恐怖的威压,毫无征兆地降临了。医院走廊的灯,开始疯狂地闪烁。空气,
变得冰冷而粘稠。我感到一阵心悸,喉头一甜,一口鲜血,喷了出来。我头顶的寿命数字,
开始飞速地跳动。从“68年”,瞬间变成了“67年”。只是指点了一下,
就折损了我一年的寿命!**着墙,缓缓地滑坐在地,脸上露出一丝苦笑。天道啊天道,
你还真是……一点亏都不肯吃。就在我以为反噬已经过去的时候,一个冰冷的,
不带任何感情的身影,出现在了走廊的尽头。他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西装,皮鞋擦得锃亮,
头发梳得一丝不苟。他看起来像个普通的都市精英。但我知道,他不是人。因为,
在他的身上,我看到了和天劫时一样的气息。那是天道法则的具象化。
一个专门负责清理“漏洞”的……“修正者”。他一步步地,朝我走来。4黑西装的男人,
就那样静静地站在我面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我。他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情绪,
像两颗黑色的玻璃珠。“编号734,前渡劫期修士,江澈。”他的声音,
也和他的眼神一样,冰冷,机械,
“你已严重违反《末法时代凡人界生存法则》第三条:禁止以任何形式,干预凡人既定因果。
”“现在,我将对你进行‘修正’。”他说着,缓缓地抬起了右手。我能感觉到,
一股足以将我瞬间抹杀的力量,正在他的掌心汇聚。**着墙,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。
千年修为,一朝尽丧。我甚至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。我闭上眼,准备迎接死亡。也罢。
死在天道手里,总比窝窝囊囊地老死在地下室里强。至少,我救了一个人。
就在那股毁灭性的力量即将触碰到我的时候,一个苍老的声音,忽然在旁边响起。“年轻人,
火气不要这么大嘛。”我睁开眼。只见一个穿着蓝色清洁工制服,
拿着一把大扫帚的瘦小老头,不知何时,出现在了我和黑西装之间。
是公园里那个扫地的老王。他怎么会在这里?“你是谁?”黑西装的男人,
第一次皱起了眉头。“我?”老王嘿嘿一笑,露出满口黄牙,“我就是个扫地的。”他说着,
将手中的扫帚,不经意地,往前递了递。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,
黑西装男人掌心的那股力量,竟然瞬间消散于无形。黑西装的脸色,终于变了。“守界人?
”他死死地盯着老王,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忌惮。“什么人什么人的,我听不懂。
”老王掏了掏耳朵,“我只知道,医院是救人的地方,不兴打打杀杀。”“这小子,
虽然坏了规矩,但罪不至死。你给他个警告,也就行了。”“你这是在命令我?
”黑西装的眼神,变得危险起来。“不敢,不敢。”老王连连摆手,“就是跟你商量商量。
”他脸上的笑容依旧憨厚,但那双浑浊的老眼里,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。两人对峙着,
空气仿佛都凝固了。过了许久,黑西装的男人,才缓缓地,收回了手。
他深深地看了老王一眼,又将目光转向我。“这次,看在他的面子上,我饶你一次。
”“记住,没有下次。”说完,他转身,一步步地,走进了阴影里,消失不见。
直到他彻底离开,那股恐怖的威压,才缓缓散去。我全身一松,瘫倒在地,大口地喘着气。
“谢……谢谢……”我看着老王,艰难地开口。“谢啥。”老王把扫帚往肩上一扛,
走到我面前,伸出一只干瘦的手,“起来吧,地上凉。”我抓住他的手,站了起来。
“您……您到底是?”“都说了,扫地的。”老王咧嘴一笑,“只不过,我扫的地,
比别人大一点而已。”他扶着我,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下。“小子,胆子不小啊。
”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皱巴巴的烟,递给我一根,“刚下来没几天,就敢跟‘修正者’叫板。
”我没有接烟,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。“我没想叫板,
我只是……不想眼睁睁看着一个女孩死在我面前。”“哦?”老王点上烟,深深地吸了一口,
吐出一个烟圈,“就因为这个?”“嗯。”老王沉默了。他抽着烟,浑浊的眼睛,
似乎在透过缭-绕的烟雾,看一些很遥远的东西。“你小子,跟我年轻的时候,有点像。
”他忽然说。“都是那么……天真。”就在这时,ICU的门开了。一个医生走了出来,
摘下口罩,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和不可思议。“奇迹,真是奇迹!”他激动地说,
“病人的生命体征,突然就稳定下来了!各项指标都在回升!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!
”走廊上,响起一片劫后余生的欢呼。我看着ICU里,那个女孩头顶的寿命数字,
已经从“1”,重新变回了健康的“62年”。缠绕在她身上的黑气,也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我成功了。我用一年的寿命,换回了她六十二年的生命。值吗?我不知道。我只知道,
我心里的某个地方,那个因为渡劫失败而留下的空洞,似乎被填上了一点点。“感觉怎么样?
”老王问。“还行。”“心里舒坦了?”“嗯。”“那就行了。”老王站起身,
拍了拍我的肩膀,“小子,记住。在这凡人界,想活得久,就得守规矩。想活得舒坦,
就得……问自己的心。”说完,他扛着扫帚,慢悠悠地,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。
我看着他的背影,若有所思。这时,张伟也回来了。他看起来狼狈不堪,衣服上全是泥,
但他脸上的表情,却是前所未有的激动和喜悦。他冲到我面前,二话不说,直接跪了下来。
“大师!谢谢您!谢谢您救了我女儿!您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!”我连忙将他扶起。
“别这样。”我说,“我只是指了条路,真正救你女儿的,是你自己。”从那天起,
我“江半仙”的名号,就在本市的上流圈子里,不胫而走。5张伟为了感谢我,
直接给我打了一百万。还给我租了一套市中心的大平层,三室两厅,精装修,拎包入住。
我从月租八百的地下室,一夜之间,鸟枪换炮。但我并没有因此感到多高兴。
折损的那一年寿命,像一个警钟,时刻提醒着我,天道,在盯着我。我不敢再轻易出手。
每天除了吃饭睡觉,就是坐在阳台上,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,发呆。
像一个提前退休的孤寡老人。这天,门铃响了。我以为是张伟又送了什么东西过来,打开门,
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。林舒瑶。她还是穿着那身白色连衣裙,亭亭玉立地站在门口,
手里提着一个果篮。“不请我进去坐坐吗?”她朝我微微一笑。我侧过身,让她进来。
“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?”我给她倒了杯水。“想知道,自然就知道了。”她接过水杯,
却没有喝,只是捧在手里,感受着杯壁的温度。她的目光,在房间里环视了一圈,最后,
落在我供奉的那个小小的牌位上。“那是……你师父?”她轻声问。我心里一惊。那个牌位,
是我用昆仑墟的养魂木做的,上面没有刻字。她怎么会知道?“你到底是谁?
”我死死地盯着她,声音里充满了警惕。林舒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。她放下水杯,
走到我面前。“你受伤了。”她说。不是疑问句,是肯定句。她伸出手,想要触碰我的胸口。
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,避开了她的手。“别碰我。”天道奇点,大因果。老王的话,
还言犹在耳。林舒瑶的手,僵在了半空中。她的眼中,闪过一丝受伤。“我没有恶意。
”她说,“你的身上,有天道法则留下的伤,如果不及时清除,会影响你未来的道途。
”“我没有未来了。”我自嘲地笑了一下,“我现在,只是个凡人。”“不。
”林舒瑶摇了摇头,眼神无比认真,“你不是。”“你的道心虽然碎了,但道基还在。
只要能重塑道心,你依然可以重返巅峰。”“甚至……超越巅峰。”我的心脏,不争气地,
狂跳了一下。重返巅峰?这是我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。“你……为什么要帮我?
”我看着她,充满了不解。“因为,只有你能帮我。”林-舒瑶看着我,
眼中流露出一丝哀求,“江澈,我想请你,帮我救一个人。”又是救人。我刚想拒绝,
林舒瑶却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。“我知道你的顾虑。”她说,“你放心,这一次,
不用你逆天改命,更不会让你沾染天道因果。”“我只需要,借你一样东西。”“什么东西?
”“你的‘天眼’。”我愣住了。天眼通是我与生俱来的神通,早已与我的神魂融为一体,
怎么借?“我不是要你的眼睛。”林舒瑶解释道,“我只需要,在你动用天眼的时候,
让我能‘看到’你所看到的一切。”她顿了顿,继续说道:“我要救的那个人,他不是生病,
也不是遭劫,他是……寿数将尽。”寿数将尽。这四个字,比任何死劫都要可怕。
因为这是天道定下的铁律,是轮回的一部分,神仙难救。“没用的。”我摇了摇头,
“就算让你看到了,你也改变不了什么。”“不试试,怎么知道?”林舒瑶的眼神,
依旧执着。我看着她,忽然想起了三百年前,那个同样固执的自己。为了一个凡人女子,
逆天而行,最终落得道心破碎的下场。我们,何其相似。“好吧。”我鬼使神差地,答应了。
或许,我是想在她身上,看到一个不一样的结局。“我该怎么做?”“很简单。
”林舒瑶伸出纤细的手指,轻轻地点在了我的眉心。一股清凉而磅礴的气息,
瞬间涌入我的识海。我的眼前,一阵恍惚。当我再次睁开眼时,我看到的,不再是我的客厅。
而是一片连绵不绝、仙气缭绕的巍峨仙山。云海翻腾,仙鹤齐鸣。在最高的那座山峰之巅,
我看到了三个龙飞凤舞的古篆——昆仑墟。我的瞳孔,骤然收缩。林舒瑶的身上,
竟然藏着一座消失了数千年的……昆仑墟!6幻象,只持续了短短一瞬。当我回过神来,
依旧身处客厅。林舒瑶的手指,已经离开了我的眉心。她的脸色,似乎比刚才苍白了一些。
“你……”我看着她,震惊得说不出话来。“现在,我们之间,已经建立了一丝神魂连接。
”她轻声说,仿佛刚才那惊世骇俗的一幕,只是我的错觉,“只要你愿意,
我随时都能通过你,看到因果。”我沉默了。昆仑墟,上古仙山的传说,竟然是真的。
而眼前这个女孩,就是昆仑墟的山脉之灵,是整座仙山的气运凝聚体。难怪,
她身上会有那般深不可测的鸿蒙紫气。难怪,她会是“天道奇点”。她的存在,
本身就是这个末法时代最大的变数。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我问,“以你的身份,
就算在这个末法时代,也足以逍遥自在。为什么要去掺和凡人的生老病死?”“因为,
我爱他。”林舒瑶的回答,简单,却又沉重。我再次无言以对。又是这个“爱”字。
它能让仙人堕入凡尘,也能让凡人迸发出超越神佛的力量。它是我渡劫失败的根源,
也是我至今都无法勘破的迷障。“他……是谁?”“一个考古学家。”林舒瑶的眼中,
泛起温柔的光,“他叫陈敬,今年七十二岁。我们是在昆仑山下认识的。”“他的一生,
都在致力于寻找消失的昆仑墟。他并不知道,他寻找了一辈子的东西,其实一直就在他身边。
”“他的身体很好,没有任何疾病。但是,他的寿数,只剩下最后七天了。”林舒瑶看着我,
眼中充满了哀伤和无助。“江澈,我知道,你是唯一能看到他‘天命’的人。”“求你,
帮我找到一个,能让他活下去的办法。”“哪怕……只是多活一天也好。”她的声音,
在微微颤抖。我看着她,心里五味杂陈。燃烧自己的本源,去为一个凡人续命。
这是何等的“愚蠢”。又是何等的……令人动容。“我尽力。”我最终,还是点了点头。
第二天,我跟着林舒瑶,来到了一栋位于市郊的普通居民楼。陈敬教授,就住在这里。
那是一个很普通的老人,头发花白,戴着一副老花镜,身上穿着洗得发白的中山装。
他的家里,堆满了各种各样关于历史和神话的书籍。看到林舒瑶,老人浑浊的眼睛里,
瞬间亮起了光。“瑶瑶,你来啦。”他笑着,从椅子上站起来,动作有些迟缓。“陈教授。
”林舒瑶也笑着,很自然地走过去,扶住他,“今天感觉怎么样?”“好,好得很!
”老人拍了拍自己的胸膛,“感觉还能再活五百年!”他说着,目光落在了我身上。
“这位是?”“他……是我的一个朋友,懂一些养生之道,我请他来帮您看看身体。
”林舒瑶解释道。我催动天眼。老人的头顶,一个鲜红的“7”,刺痛了我的眼睛。
他的身体机能,确实没有任何问题。但是,他的生命之火,就像一盏油尽的灯,
随时都可能熄灭。这是天命,是法则,不可逆。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,
我忽然在老人的因果线上,看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……金光。这是……大机缘?
一个寿数将尽的人,身上怎么会有大机缘?我心中一动,仔细地看了过去。那丝金光,
并非源于他自身,而是来自他脖子上挂着的一件东西。那是一枚看起来很普通的青铜碎片,
上面刻着一些我看不懂的古老符文。“陈教授,”我开口问,“您脖子上这件东西,
是哪里来的?”陈敬愣了一下,随即笑着取下那枚碎片。“这个啊,是我年轻时,
在昆仑山里捡到的。”他说,“当时就觉得它不一般,研究了一辈子,
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。”我接过碎片。一股苍凉、古老的气息,扑面而来。我的天眼,
我在相亲角摆摊,测算姻缘和生死《林舒瑶陈敬》在线阅读 佚名小说精彩章节在线阅读 试读结束